上主走近,像前幾次一樣召叫說:「撒慕爾,撒慕爾!」撒慕爾便回答說:「請上主發言!你的僕人在此靜聽。」(撒上 3:10)
讀經 300 天,獲益良多。感謝天主經由侯修女把這恩寵帶給大家。自從開始之後,每天無論多忙,總會抽點時間出來聆聽和默想聖言。教宗方濟各說,教友每天應該花至少十分鐘讀聖經,以堅持和培養信德。每日,在聖言的帶領和薰陶下,生活也隨之開啟了一個可以說是朝聖的旅程,從創世到末世。心靈產生一種奇異的切望,感受到聖神的陪伴。這持續的讀經和默想,再加上參與的彌撒,也轉化成一種靈修和避靜。
聖言是活的,會與個人生命的經歷產生共鳴。有時,進入心靈時,即刻產生了強烈的震動,思潮起伏。像亞巴郎對依撒格說:「我的孩子!天主自會照料作全燔祭的羔羊。」(創 22:8)這句「我的孩子!」道出了天下父母心。我也陪著他們徒步上山,目睹到亞巴郎對天主的應許的堅信。我也和達味王一起哭喊:「我兒阿貝沙隆!我兒;我兒阿貝沙隆。」(撒下 19:1)孩子都是破碎家庭的全燔祭。
有時,聖言領我走進霧裡,沈澱在一種莫名的懷念裡。像是翻開了記憶的箱子,在尋找一樣東西。整天盤旋縈繞著我。就好像盧德的懇求:「請你別逼我離開你,而不跟你去。你到那裡去,我也到那裡去;你住在那裡,我也住在那裡;你的民族,就是我的民族;你的天主,就是我的天主;你死在那裡,我也死在那裡,埋在那裡。」(盧 1:16-17)有一個同伴,讀到這一段時,慢慢的讀,眼淚流下來。這種愛的誓言似乎遠在天邊卻又近在咫尺。有時,充滿無言的喜樂。像達味赤身瘋狂的在天主的約櫃前歡躍舞蹈。(撒下 6:14)他的狂喜和赤子之情也感染了我。上班時想到達味,同事問我沒事在笑什麼,我無法解釋這種神經質的愛!現在想起來,仍是喜樂和輕鬆。達味用自己的獨特方式去愛天主,因而上主特別鍾愛他。天主並不要求個人在祂內消失,而是用個人的方式去愛祂。
有時,讀完後似乎沒什麼感覺,但卻在群友分享時,感受到上主的臨在。在這幾個月的聖言陪伴下,我感受到了平安,喜樂,傷心,憤怒,不安,羞辱,甚至荒謬。以色列子民的救恩旅程也變成了我的旅程。在聖經裡,我看到了自己的生命,一個反復皈依和背棄,走三步退兩步的路程。我也是被天主召選的亞巴郎,在逾越羔羊的犧牲裡,與梅瑟一同歡欣鼓舞的出谷;和若蘇厄一起勇敢地踏入了流奶流蜜的客納罕,卻也同達味一樣犯了罪過,與列王一起做了「天主視為不悅的事。」
更有感觸的是,以色列子民的旅程也變成了全體天主子民,甚至全宇宙的旅程。德日進在《神的氛圍》裡寫到,整個宇宙處於一個神化和聖化的過程,因為它有自己的歷史:它有過去,也在走向一個未來的終點。教宗方濟各說:「受造物與我們共同邁向同一目的--天主,在天主超性的圓滿內,復活的基督擁抱及光照一切受造物。」在這讀經旅程,我也遇到了我去世的母親,我的孩子,聖人,和教友等等。就似小德蘭初領聖體時說:「整個天堂原就在我的心裡。」他們的信、望、愛全記錄在聖經裡。每一人的生命,不管他是否相信天主,都寫在這本生命的書裡。在經歷二次大戰猶太人大屠殺的埃利.維瑟爾,雖然自稱失去了信仰,還是寫:「天主的最終勝利,源自人無法拒絕祂。你認為你是在詛咒祂,但你的詛咒卻是讚美;你認為你是在與祂抗衡;但你所做的一切卻是向祂敞開自己;你認為你是在宣洩你的憎恨和悖逆,但你做的一切卻正是在告訴祂你多需要祂的援助和寬恕。」禍也福也,無論人如何抗拒和詛咒,萬物源於天主的愛(哥 1:16),全部愛恨情仇都包含在耶穌十字架的奧秘裡。
微信讀經群有個明顯的益處,就是讓人有足夠時間默想和整理思緒,也讓內向和不善言辭的人有機會陳述。在群裡,我聽到了教友向天主的呼喚和求助。雖然有些教友不甚分享,只簡短的寫出了幾句聖詠。但因為我知道到他們生活的掙扎,簡單的幾句呼求卻讓我身處其境。在天主的沈默裡,一起哭泣,一起等待祂的解救。我希望和鼓勵教友,讓聖言在人生經歷裡發酵,分享個人的心聲,就似聖詠的作者一樣,抱怨,哀求,讚美,感恩,甚至詛咒。讓耶穌聽到我們的祈求,「因為那裡有兩個或三個人,因我的名字聚在一起,我就在他們中間。」(瑪 18:20)無論是否像約伯的抗議或聖母謙卑的領受,大家一起見證天國和提醒天主祂與我們的盟約。
同時,這次讀經也讓我更加察覺到了以法律為重的舊約和男性本位的用詞。特別是在舊約裡,作者的表達尤其受到男權文化的影響。因為聖經的作者,「按他們的時代與他們的文化背景,用當時通用的文學類型,企圖表白及表白出來的意思。」(天主的啟示教義憲章,12)這讓我愈加相信信仰是個逐漸認識和與天主建立關係的旅程。天主的啟示逾越人性,文化和語言的限制。祂是「自有者。」(出 3:14)
特別感激教宗方濟各選定今年為慈悲禧年。引導我用慈悲的心靈碰觸和感受聖言。這一次的讀經旅程,是突來的恩寵。大家分享的酸甜苦辣,使我愈加深信救恩是群體性的,而且聖言的真理和標誌更是在群體裡才看得更清。教宗方濟各說:「閱讀聖經令我們清楚知道,福音不只是關乎我們和天主的個人關係...為求心安理得...福音是關乎天主的國;是關乎愛慕天主,祂是統御世界的天主,祂的治權達致我們的心,社會生活將會成為普世性的友愛,正義,和平,尊嚴的設定。」多默﹒牟敦隱修士 1958 年在路易斯韋利市忽然有一個頓悟:「在核桃街和第四街轉角,在商業區的中心,我突然深深地被一種意識震撼:我愛著這裡所有的人,他們是我的,我也是他們的,我們不再是彼此的陌生人,雖然我們互不相識。我好像從在一個克己與被認定為神聖的特殊世界裡做著遺世獨立、虛妄的棄絕自我的大夢中醒過來。」小德蘭在默想耶穌的奧體時也說:「愛,就是我的聖召之鑰;我知道教會有著一顆熾愛的心,且這愛建構了所有的召叫,因為愛就是ㄧ切,它擁抱了所有的時間與空間…簡言之,愛就是永恆!於是,我在狂喜中呼喊道:『耶穌,我的愛,我的聖召,我終於找到了禰...我的聖召就是愛!』」
天主的愛是針對全世界的。每一個祂召喚來領洗的人都是給世人的標記,賦有同樣的使命和聖召。當還有人在哭泣時,我們基督徒的歡笑是殘缺不全的。馬丁路德金說,「只要世上還有貧窮,即使我有一億,我也不富裕。只要疾病猖狂,這世界有人平均壽命不超過 30 歲,即使我有完美的體檢,我也不是全部健康...沒有一個人或國家可以自誇是獨立的。我們是互相依存的。」就似以色列人民崎嶇的救恩旅程,普世教會,天主的子民,也一起在人性的軟弱和倔強裡,在迷失和尋回,背叛和懺悔,在適時的改革和更新中,互勉互勵的徒步走向默示的圓滿。德日進說:「將來,會比所有的過去更加美好。」
在黑夜和困惑中,牢記保祿宗徒的話:「「我們現在是藉著鏡子觀看,模糊不清,到那時,就要面對面的觀看了。我現在所認識的,只是局部的,那時我就要全認清了,如同我全被認清一樣。」(格前 13:12)在奮力攀登時,咬牙堅信「他要拭去他們眼上的一切淚痕;以後再也沒有死亡,再也沒有悲傷,沒有哀號,沒有苦楚,因為先前的都已過去了。」(默 21:4)
天主的慈愛瀰漫宇宙,恩寵充滿寰宇。在你心靈的最深處,你知道耶穌愛你。福傳不是概念或講道,而是渴望和激情。教宗方濟各說:「在你心中,你知道如果沒有祂,你的生命將不一樣;你逐漸意識到:凡幫助你活下去,給你希望的,就是你要向他人所傳遞的。」
為此,我的心靈歌頌你,永不止息;上主,我的天主,我要永遠稱謝你!
(詠 30:13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