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五 0 致宗座駐華代表蔡甯主教
此信寫於一九三八年五月二十三日,洪洞。
極可敬的主教、基督內的慈父:
在偶然的機會中,正巧有人給我送來成主教的這封信,我應承主教的要求,現在把這封信呈給主教閣下,雖然今天傷患很多。並且因此工作急迫,但我仍然不願錯過這個好機會,給主教報告一些我們的消息。簡短地說:一切非常順利:傳教工作在這裡很獲得民眾的好感,主要是因為給所有的人做了無數的好事——我們有很多的慕道者。
我們的小兄弟們,又熱心服務,又受人愛戴。造福鄉里。我們的教友也是一樣。我們小救護隊受到兵士的敬重,也受到軍官的稱讚。所以很多人願皈依聖教。我們在軍營中度隱修士的生活:保持靜默。每頓飯中念聖書,公共誦日課經,多次講道;我們接了一批新的望會生。他們有他們特殊的教育。
我們當中,已經有六人負傷(其中兩位小兄弟)。九人被殺害。全部都是由於他們的英勇的行為和傑出的愛心而殉職的。
而我這個老罪人既未被殺。也未受傷——這真有點兒不好意思:“一切遵照主旨,祂願意選誰就選誰”。我同四百位教友,和我們的三十五位小兄弟,懇求您慈父的祝福。
一五一致雷震遠神父
當時安國已為淪陷區,受到日本人的控制。而真福院的責任一大部份落在雷震遠神父的肩上。此信寫於一九三八年六月二十日。
我的萊孟:
跟你說什麼呢!!該說的話要寫成好幾本書……但總而言之一句話。喜樂、喜樂、感恩……天主多麼慈善。人生多麼美好,你想像不到我們“救護隊”所做的善事,我相信我們救了大約兩千人的生命,直接受洗獲得救恩的有數百人。但最大的效果還是“間接的”:我們的目的是在救我們可愛的民族,準備戰後,我以為這戰後的清況很令人擔心。將來有類似西班牙內戰的危險[1]。請你告訴我極可愛的孩子們,小兄弟及小妹妹,說我不敢把中文信交人帶去,並說我委託你,因為你代理我,在他們跟前說我多麼愛他們,並且我日夜的在思念他們。“……”。
我希望我們的家庭中能主恩充沛,德化日隆,人數繼增,因為在戰後,我們需要很多的人,從事廣大的傳教工作,而至少在我們救護隊經過的地方,我保證我們的作風受到民眾的稱讚。“……”。
我認為如果有一位文筆好的人能寫出我們的歷史[2],那值得印成書。我每天感到慶幸的是我認為我追隨了天主的召喚,我組織了這支救護隊“……”。
那麼益世報怎麼樣了?我一點天津的和漢口的消息都沒有。我們好像生活在古代一樣,在周圍二十哩以外的事什麼都不知道了“……”
你猜想得到我為什麼對現勢大局的重點一字不提……總而言之:我是樂觀的會士。現在用拉丁文最安全,我同王主教[5]談到一個大計畫,現正在準備中,這計畫恐怕要我到黃河北岸。你能給我開闢道路嗎?尤其天主教會中的領導人是問題的焦點。
注[1]:西班牙內戰,使國民黨反對共產黨。
注[2]:耀漢小兄弟會的歷史。
注[3]:安國教區的新任主教。
一五二致胞弟伯達神父
此信寫於一九三八年七月三日,山西省西南的前線。
極親愛的胞弟:
我剛剛收到你耶誕節的信。多麼令人驚喜!多麼快樂!而我的那封信能達到你那裡嗎?什麼時候你可以收到呢?我已把它託付給我的好天使。只有請你耐心地等待這封信的到達。
你來信說我這裡很苦,你想錯了:我並不憂傷,也不可憐,在仁慈上主的照顧中做偉大的工作是件非常快樂的事……我有四十位小兄弟同我在一起,其中兩位初學(在我們營地裡舉行了穿會衣儀式,我已記不清是在什麼地方……但已寫在我的日記本裡)五位望會生(是在兩次戰爭時之中間收納的,有一位甚至就在激烈戰爭中收納的)。因為該告訴你說這裡有第三軍和第十二軍的真福隱修院,它的位址是:“居無定所”。這是個遊擊隊隱修院,就像梅瑟曠野中的結約之櫃,走在預許福地的道路上,這福地即是未來的中國。我們完全投身於最前線的戰火中,而我們仍然穿著我們神聖的會衣,遵守我們“全部”的會規,在經壇中誦我們的日課經,我們很少時候不全體公念或“唱”日課經,繼續我們的默想。恭聽神修訓話以及我們在“常喜樂”中工作。我們同跟隨我們的兩百位天主教教友,組織成一個“衛生排”,同前線的醫院在一起,我們可愛的傷患先到衛生排略做醫療,以後再運往後方。隨後我們組織了一支天主教遊擊隊(約兩百人)分為三排,他們的神修指導和軍隊需全由小兄弟們親手承辦,當然也分擔了他們的所有危險。以後,如果戰爭繼續打下去,我們現在正熱烈地預備組織一支天主教軍隊……[1]。
這一切沒有什麼很特殊的,但是喜樂的氣氛和對上主熱心的氣氛,以及所行的善事使我們照常做隱修院的各項功課。“我烽火中的修道院”[2]——你該看得出,也該聽得見:他們除非為了勤務,或遠或近要離開修院,其餘的人們常常留在隊伍中,同我在一起至少有十二左右的小兄弟。就如用真福超性的語調來講,這是真福院的後盾,也就是我們的隱修院,也就是我們的家庭……在炮彈爆炸處三十公尺旁的地方,你可以看見我們全家聚集在一起唱晚課經。
我們獲得仁慈上主的助佑;雖然我們一再找尋和要求前線最危險地點工作,我們還只有了兩位小兄弟受傷和九位教友殉職,六位教友受傷。這第六位教友剛剛來到我這裡……手被一個日本兵的刺刀戳穿,因為他攻擊了這日本兵,而且“手無寸鐵”地竟把他殺了……你瞧中華兒女多麼了不起。這並不是第一次。因此我們的盛名遠揚而我本人也被懸賞緝捕(取我的頭索價太貴:三萬元!隨時增值,越來越貴!)。
安國的真福院在平安中工作:一位小兄弟剛剛經過敵軍戰線二十次,為給我送來他們的消息——北平真福院的情況也一樣平安。在山西省中國主教教區內的一座新的大隱修院(有六十多位兄弟)也給我寄來令人興奮的消息,各地都是積極工作,非常繁忙。
我發現,並且我也使我的會士們承認,這個時代雖普遍有大災難,凶恨,殘暴,無法管束的惡魔。(我們可愛中國現在遭遇的這些情況;但在上次歐戰中上來看到)[3]。但從超性眼光來講,為敬奉天主和為救贖人靈是個偉大,美好,崇高工作的機會,而從這角度來看,更是上主賜福我等喜樂的時代不遠了。
方才我忘記說了:如果你也關心我們的小德來修女;我可以告訴你:仁慈的上主一直到現在,保護她們免於淫暴惡鬼的毒手(然而中國軍隊在這方面是絕對可作各國軍隊的模範)。修女們被分派各地,在四個教區中盡力工作。
以上就是向你報告的,還說什麼呢?我要說的就是在中國的戰爭比在歐洲的戰爭,更明顯的,清楚的看出是為了正義。因此我們心連著心,一致的認為是為了正義(天主)而戰,是為了攻擊邪惡魔鬼而戰,而我們決定戰到最後,一滴血和戰到中國最後一寸土地。討厭的日本軍閥對戰爭不會輕易得逞……如果我們多難的民族以堅定的意志能支持到底。我看不出來日本軍如何從醜惡的侵略戰中黯然撤退。
我們受到戰爭的破壞極大,無法估計,有如世界末日的災害……兵燹、兵燹、戰鬥、傷亡,還是傷亡……真要毀滅一個善良的民族。這民族只希望在他們的法律下平安地耕種他們的田地,而無他要求。但不幸的是這民族在鐵路、大炮和飛機的現代化方面落伍。
我寧願不去想,或退後一千年去想,更好常常以永恆的角度看。但是在任何情形下,我絕對不願意我和支持我的人們,正當民族瀕臨滅亡邊緣的時刻,我們在偷生;在隱修院中享太平。
我們所做的這些,可以使你明瞭小兄弟們的目標和精神。就是做麵團的酵母。明天,須建設一個新中國,新社會等等……中國的新時代,我們將和工人、農民站在第一線。
我們的小兄弟們受到士兵們的……尊重(如果准許用這個名詞)。
請為我們大家祈禱。
注[1]:這計畫未能實現。
注[2]:Martial Lekeux 神父關於一九一四至一九一八年第一次大戰,寫了一本書,這是該書的名稱。
注[3]:但是歐戰不久就證實了,正如同他所說的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