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三八 致湯作霖神父
雷神父與湯作霖神父討論"小兄弟"及"小妹妹"。 此信寫於一九三 0 年七月十三日,於安國"真福院"。
超乎弟兄之情的您: "......"不停地在我們心靈中要實現的思想,並成為"會院靈魂"的思想,就是,為做好工作,絕對該"首先成聖":您要跟我說那不是新觀念......當然,好像幾乎不可能遇見完整的無私,極誠的忘我,絕對的忠心。至於"長久性"的常想去實踐福音而不攙假。人愛天主, 而非"萬有之上":人愛他的"近人嗎?"但尚未達到"如己",更不能"如同我愛了你們"。簡單地說,人有生活在被欺瞞中的感覺:"你們,實行這個吧!"做到了嗎?如果您能實行以上所說的,到使我驚訝不已的程度, 那您就感覺到需要一個隱修院,無論如何定要訓練一小部份基督的士兵,以這思想做出發點,使這些人能完全認真地遵行福音及宗徒們的書信,而這隱修院與中國教會任何的機構,不做重複的職務。
第二個思想,使我們注意到生活的薰陶,和在修士類別方面的"定型",這就是回溯至起源(初期的本篤會士,參考聖本篤會規,可靠的文獻;初期的方濟會士)。 在我們會院中我絕不允許採用,也總不願採用兩種等級: 就是所謂的歌侶(Chorus)的神父們,和輔理修士們。 歌侶之司鐸職務不同外,一切的人都站在非常平等的地位。
還有一個基本時思想:在傳福音上為獲得對民眾的信心,我們生活的特徵該使我們的無私精神排除一切誹議:換句話說,該像"日月之明",清清楚楚地顯出我們的一生是一個奉獻。以人情而言,我們什麼都沒有得到,因在穿衣時放棄了一切。因此我們的生活比苦修會士的生活還要更艱苦。他們在中國不但被乞丐,而且被鄉下人,或普通的山地人,以嫉妒的眼光所輕視。所以我們計畫做什麼呢?發願之後—— 初願是為期三年——(一九三 0 年耶誕節約十位弟兄要發初願)— —有的人更具有手工的才能,準備今後終日加強會院中的手工業部份——因為我們絕對該能以我們的工作謀生,而不仰賴教區和民眾的救濟。至於其它的人們將來被安 置 在 "公 所 "[1]
"......"他們儘量努力,如聖保祿一樣,靠他們雙手的工作維持生活(他們在初學時,學會了一技之長)。藉他們生活上的簡樸和謙遜,他們將很容易接近民眾,為加強教友生活或引領人入教。無論如何他們的費用儘量減到最低限度:他們事實上以窮人的飲食,窮人的服裝為滿足,他們旅行都是徒步。 "......"
有人曾經預測我們的使命及我們傳教時工作會遭到某些失敗;其中第一個理由是我們的經濟"沒有"保障, 我們的會規太嚴格,我們生活的方式太苦,以及眾多...... 敵人,上主在我們創立修會時就把仇人帶到修會內,我們沒有辦法找到好的入會人選......但是事實上情形相反,我們修會的制度有它存在的理由;申請入會的人數眾多,使我們可以採取嚴格選擇之後才准穿會衣;我想平均是來的人們中的三分之一可以順利地通過入初學。
"......"第二個反對意見——好像是普遍的——就是反對我們的會服,尤其反對隱修士的聖衣。說這服裝使我們引人注意,並使我們行動不便。但是當年有人穿戴它。而且現在仍有人穿戴,我寧願解散他們,也不願意他們做"發願的傳教員"。我首先願意他們是隱修士, 並願他們完全中國化,度真實的聖本篤隱修士的生活。 "......"所有的外教人,甚至外教女人,都尊尊敬敬地來接待我們的弟兄。從來沒有因他們神聖的制服遭人侮辱。在他們旅途中,這制服也絕對不曾使他們有些微難堪。
關於這些好弟兄們的德行,這裡我本可做冗長的報告......您會跟我說我是老王賣瓜: "我的孩子都乖巧"。 他們優點太多,真說不完,而只能說,他們在度一般初學生的生活,卻有突出的英豪行為,有獨具高水準的熱誠,如果把我這些初學生的熱誠和守規的情緒,同巴黎或達克斯(Dax)相比,毫不遜色,這不是吹噓。我們都具有這個信念:上主召喚我們去完成一個使命,建樹某些事業,並且在中國是一些從未有過的新事業。事實上, 雖然有的人批評我們的境遇;以上的信念卻使我們感覺平安,明顯地是天主要幫助我們......這協助將要藉助您嗎?哦!我的老哥哥,以上我方才關於我的弟兄們,跟您所說的一切,逐字的可適合到小妹妹會的修女們身上, 她們是"真福院"的女性翻版。
突然地,我又重新閱讀您那封可愛的信(在我把信放在它們的紙夾內以前,我每封都再看十次)我發覺我的長信沒有完全回答您向我所問的問題。您是希望一些轟動一時的事件;而不幸的我們是一個幸福的家庭......沒有歷史。比方如果您(早晨六點半)這時候進來,您就會發現我可愛的小團體(夏季)從三點半就起來了;絕對如苦修會士們一樣工作,在樹蔭下雖然已有三十三度,但您可看見他們在種菜,在做木工,在織布,在縫紉,都在靜默中而"熱誠"地工作著!哦!我多麼愛他們!我認為他們太好了!我知道他們雖然可憐的身體汗流浹背,但他們的心靈充滿快樂,他們只想拯救教外人的靈魂。他們被分配到附近的村莊去,每個人為自己的村莊吃苦,祈禱,工作。如果您看了以上這些,就不該感到驚訝,問為什麼這些村莊會自動地來到我們這裡。特別婦女們,因為我們的德來小妹妹修女對這些婦女們具有一種莫大的吸引力。
我們有一位年老的兄弟,就是若望兄弟:雖然按照會規,年滿五十歲者,一律不收,當他來叩真福院的門時......;他已有五十六歲了,但他再三懇求,凡見到他的人都盡力為他說情,為他求寬......。最後獲得他認為滿意的協定 ——收留他為工人,而沒有工資,但他要遵守望會生的規矩——如果他真能夠沒有困難的度這種生活,他以後可以被收留在我們會士當中。結果他被收留了,並且他已穿了會衣,入了初學。他不但能度初學生的生活,而且還能勝任更多。這是個出奇的老人,他幾乎都不睡覺,或只睡兩,三個小時。白天除了祈禱的時間外,整天工作;黑夜,他工作或靜靜地朝拜聖體,有時整夜朝拜。 在起初,我拒絕給他這樣例外的准許,當時我以為這種准許會傷害他的健康;但是這使他很難過,他確切保證, 認定他的體力能夠承擔這"一切",於是我終於放手任他自由去做。就那樣我的老人開始工作了。他從來沒有工作間斷的休息,因為他把所有的時間(他的規則對他加倍嚴格)當做宗教敬禮:或工作,或祈禱,他的經文只能是些禱告"我給祂講,祂 給我講......"[2]因為他完全不認識字,他是個很好的新教友,入教會很晚,他只會念"天主經和聖母經"。就這樣,他生活的快快樂樂。另有一個外教人,因我們修會而皈依天主,我們並沒有給他講道,他有時候來參加我們念日課?,他跟我說:"在你們兄弟中,兩個最使人驚奇的就是一老一少,他們常面帶笑容:是兩位天使"。這方面他說的很對。老若望兄弟還有節食(守大齋)的習慣......他節食齋戒,如做其它事一樣,甚至全天不吃東西。親愛的老哥哥,您會責備我不干涉他嗎?我盡力嘗試,卻使他很傷心,此外我也曾注意到這特殊的規則好像並不使他身體衰弱。恐怕只有他一個人能這樣,不吃飯也從不感到不舒服。
雖然他工作從不間斷,(夜以繼日),他還找到時間去給外教人們講道理,本來我們的初學修生要等到發了願以後才可以從會院出來,去周遊各村,也曾與他談妥此事。但他自己認為不能把道理講好,於是就乾脆把 "群眾"給我領來。
有一天他非常興奮地跟我說:"神父,您準備準備吧;陰曆十五(這是第一個月圓,您記得十五是元宵節: 燈節)周圍村莊的外教人要成群結隊的來我們會院......"。我當時對這個突發事件皺著眉:這位可憐的若望兄弟哀求著說:"神父,您不要拒絕他們呀,我之所以使他們進入會院,就是 為 讓 您 給 他 們 講 道理!"— —"但是你應該先通知我!"他以天真的態度微笑著回 答我說:"假如我事先向您求准許,您就不會給我......那怎麼辦呢?"以上所說的就是這樣的人;他常使我想到尤尼柏祿弟兄(方濟各會天真修士)。
簡單的說,就在正月十五那天,我們會院人山人海, 我們大家忙個不停。我們不相信望教的人在真福院內會達一千;但是在聖德來修女院,卻超過這個數字。整天從早到晚都在講道,我相信,這些道理很有效果。在我們這裡的成績是創辦了三處慕道教理班,一次開闢了三座傳教的新村莊。在小德來修女院那邊成果真令人興奮; 這些純樸的外教婦女們無論如何要把修女們接到她們的村子裡去。"你們在我們這裡你們會受到如何好的招待, 就如同給你們賀慶節一樣。"她們見到修女時,發出驚訝的叫聲:"她們多麼美好呀!有人把她們說成仙女。她們多麼溫柔呀! 她們生活的多麼幸福 !我們不能來同你們生活在一起嗎?"
高階層社會人士,地方首長親自伴同夫人、大學女生、女教員、國民黨婦女會的指導員,都被日漸擴大的盛名所吸引,輪流來到修女院。於是我們開始同這些太太和小姐們立即有了交往;從那時起,常有數位大學女 生留在會院中研究教義:許多大學女生因已經受洗,全部都成為傳教的宗徒,靠她們的努力,另外開闢了兩個傳教的新村莊,也曾把一個冷淡的老教友村莊,整頓如新......而以上這一切只是個開始而已。某些修女具有的熱心真該使我們臉紅。有一位修女騎自行車(新中國呀!此外我計畫教我們的修女們騎自行車)在婦女中做巡迴佈道工作......"......"。 大學中的某些學生對我們的 "運動"感到興趣,他們深深體會到這裡的問題關係到一個"運動",所以也就是一些人們反對的理由,但另外一些人們卻同情:所有的人一心一意贊成我們完全脫離庸俗,希望我們要做些事,並且做些新穎的事——這些大學生們給我們寫信,要求允許他們成為第三會員......;這些第三會員們逐漸蔓延開來,(這裡我加說一句,本來不是我範圍內的);他們居然發展到江蘇、到江西......等地。
這運動的特徵之一就是要徹底地中國化,就是獨佔性的中國化,而且甚至是排他性的。我們這裡有件世界上唯一的事:在聖堂合唱隊席內唱中文日課 ——請喊聲別太大,有些正直的好人可能立即乘這機會使我們遭殃!其實我們完全合乎規定;我們的小兄弟們本來沒有念日課的義務,自然能夠用他們喜歡的語言去念日課。但是我們始創的特徵(未受禁止的特徵,凡這一切未受禁止時,都是允許的)就是我們的歌曲(隨這封信我給您寄去這歌曲,是在真福院印時,由我雷萬桑譜的曲),這特徵也就是舉行合唱的儀式,全如同本篤會典型的隱修士一樣。(聖本篤當時的本篤會士們,連沒有司鐸品位的所有修士們,也同樣唱日課)。
隨後要提到我們的教堂,是一個小而絕妙的教堂; 壯麗的祭台是我的一位大學生奉獻的,這位大學生是邁 謝樞機主教授洗入教,他現任南京大學的教育學教授, 教育學在全中國還是最新的學科!以上的一切,就如壁畫上畫著我們中國真福聖人的歷史一樣,全是中國式的。 "......"
下一年,如果我找到錢,該給德來修女們建築一個小聖堂:自然將來那裡也都是真正的地方色彩。(按:抗戰那一年九月德來院中式聖堂落成,可惜雷神父已赴前方救傷兵,未參加落成典禮)還有一個題詞:"要常喜樂"這是牆壁上的題銘之一,寫著聖保祿的話:"常常喜樂"(當然用中文寫的)不用解釋。散心(自由活動)開始前,用中文先唱出口號:"看,兄弟們同居是何等樂哉!"(詠:132 首)
您在主內真弟兄雷萬桑
注[1]:教友們在村莊裡聚會的小中心,那裡沒有神父駐守。
注[2]:一位鄉下老人向聖維亞奈本堂說的話